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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六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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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六章

冥樓睜開眼, 眉宇間一片幽冷。

“阿寧,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?”他沈聲問道。

嬰寧仔細聽了聽四周後,說道:“我什麽都沒聽到啊。”

冥樓陷入沈默。

嬰寧覺得他有些奇怪, 於是問他:“你聽到什麽了?”

“沒什麽。”冥樓淡淡回了句, 坐直身子的瞬間將臉上的寒意斂起, 柔聲說道:“阿寧,我送你回家吧, 你在家中突然消失不見,李姨和小貍一定都很擔心你。”

冥樓說得很有道理,嬰寧立刻點了點頭。

待回到嬰寧家中時,天邊已灑滿落日餘暉。

剛踏入屋子,嬰寧便發現屋內多出了五個大箱子。

她走到其中一個箱子旁,疑惑地問道:“這些箱子是做什麽的?”

冥樓雙臂環在胸膛前, 神色悠閑地踱步到嬰寧身旁:“是今早我差人給你買的衣裙。”

嬰寧楞怔地看著那些箱子, 片晌才回過神同冥樓說道:“這些裙子你全部都要送給我嗎?”

“本來就是買給你的, 不送給你還能送給誰?”冥樓反問她。

嬰寧抿著粉唇, 再次看向那些箱子,有些犯難地開口:“可是......這些衣裙也太多了。”

冥樓說道:“哪裏多, 我這才送過來一百件, 還有二百二十九件沒送過來呢。”

嬰寧大驚:“還有?!”

冥樓一本正經地看向她:“這些還不夠, 以後我會常常送你漂亮的衣服和首飾的。”

聽到冥樓的話, 嬰寧回想起之前紅衣女子為她展示的衣裙, 確實都很漂亮。

說起來, 冥樓選的那些衣裙不僅漂亮, 樣式還都很符合她的喜好, 一看就是沒少下心思。

嬰寧忽地想到什麽,好笑地看向冥樓:“你不會是早就想這樣打扮我了吧?”

被嬰寧戳破心思, 冥樓立刻移開視線,摸著下巴對著那些大箱子自言自語道:“這些箱子有些礙事啊,還是搬到隔壁的屋子去吧......”

看冥樓想轉開話題的樣子,嬰寧含笑跨到冥樓面前,打斷了他的話:“不許說別的,回答我,你是不是覺得打扮我很有趣?”

見實在避不開了,冥樓彎身將嬰寧抱進懷中,汁源由扣摳群霧尓死九鈴巴一九貳,整理更多汁源可來咨詢說道:“是,我就想看你每日都換漂亮的衣裳,一年都不重樣才好,看見你打扮得漂漂亮亮,我的心情也會變得很好,阿寧,我就這麽一點小小的私心,你就滿足我吧。”

他一邊說還一邊抱著嬰寧的身體搖晃,頗有點撒嬌的意思。

這一點都不像從前的冥樓。

又或者,冥樓一直都有這樣的一面,只是被他隱藏起來了。

他願意把這樣的一面展露給自己,嬰寧覺得很高興。

她也伸手抱住冥樓,輕聲回他:“好啊,我其實很喜歡穿漂亮衣裳的,不過,你買得確實太多了,凡事都要有個度嘛,所以在我穿夠這些衣裙之前,你不許再買了。”

“嗯,都聽你的。”冥樓應著,鼻尖故意蹭過嬰寧的脖頸。

感覺到癢意,嬰寧本能地縮起身子。

冥樓瞧出她側頸的位置很敏感,一時間又起了逗弄的心思,她躲開,他便強行湊過去輕呵一口氣。

那癢意令嬰寧四肢泛軟,她自然知道冥樓是故意的,於是紅著臉在他的後背擰了一下:“你怎麽最近總喜歡逗弄我?”

被嬰寧擰了,冥樓也沒感覺到疼,因此認為是嬰寧心疼自己,都沒舍得用力。

他貼在嬰寧耳邊,用只有二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:“因為你的反應太可愛,我實在忍不住這點壞心思。”

嬰寧輕哼一聲,心想他還知道自己那是壞心思啊。

這樣的壞心思她也是有的。

想著,她也湊到冥樓頸間吹起氣來。

她吹了許久,冥樓卻沒有半點反應,反倒是最後被她賣力的樣子給逗笑了。

“阿寧,我不怕癢。”他笑著說道。

嬰寧不服氣。

她只要認真起來,就必須把事情辦成,所以今天她一定要逗弄到冥樓。

心裏琢磨片刻後,她忽地擡手勾住冥樓的脖頸,張口咬住冥樓的耳垂。

嬰寧想,冥樓耳朵那麽愛紅,肯定很敏感吧。

她沒有用力,只是輕咬著冥樓的耳垂,聲音含糊地問道:“這樣你怕嗎?”

每說一個字,她的舌尖都會擦過耳垂。

軟.滑柔嫩。

冥樓的呼吸一滯。

這讓他想起昨夜發生的一切。

纏.綿的吻,美好的曲線,糾纏在一起的呼吸......

見冥樓忽然一動不動,嬰寧松了口,擔憂地看向他:“我咬疼你了?”

她剛問完,冥樓便偏頭吻住她的唇。

嬰寧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,他已經開始輕.咬慢.吮,肆意地拆解起嬰寧的唇,將兩片櫻瓣之間吐出的呼吸,盡數攪亂。

她的雙腿發軟,快要站不住時,冥樓的手上稍稍加力,撐起她的細腰。

二人一邊吻著,一邊小步向後挪動著,直到嬰寧的後背抵住微涼的墻壁才停下來。

那點涼意透過衣物觸到她的肌膚,她本能地輕顫著往冥樓的懷中躲去。

感覺到她的瑟縮,冥樓將搭在她的腰間的手,順著她筆直的背脊向上移去,最終用大手阻隔住墻壁的涼意。

嬰寧不記得這個吻持續了多久,當冥樓心滿意足地退離時,她的腦中已經是一片混沌,眼前也蒙上一層水汽。

冥樓垂眸凝望著她,眸地是躍出的愛.欲。

“阿寧,不要輕易撩撥我,我是魔,再怎麽忍耐,也會有定力不足的時候。”他啞聲說著。

嬰寧未言語,她也不知道自己此時該說些什麽,只好將滾燙的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,默聲聽著冥樓的心跳。

他的心跳很快,甚至比她的還要快些,說明他此刻一定也是既愉悅又緊張。

這便足夠了,至少他們對於剛剛的吻感受是一樣的。

好像前方有一道禁線,他們正在依靠本能,不斷地接近那道線,卻又心有顧慮,只能在那條線前不斷徘徊。

她不說話,冥樓也不再說話,就是溫柔地抱著她,享受著此刻暧.昧的溫存。

大抵是冥樓的懷裏太舒服了,她竟開始犯起困來,最後實在沒忍住打了個哈欠。

冥樓擡手揉了揉她的腦後,語氣寵溺地說道:“困了就早些休息。”

嬰寧卻有些不舍得放手,軟聲說道:“再抱一會兒,我就去休息。”

冥樓自然也是不想放開她的,聽她說再抱一會兒,他便將她抱得更緊了些,想讓這‘一會兒’變得更深刻些。

二人正沈溺在彼此的溫暖中時,一個聲音突然打斷他們。

“阿寧。”

嬰寧被嚇了一跳,立刻松開抱著冥樓的手,看向那聲音的主人。

冥樓也回頭看去。

李姨正站在門口,臉色沈肅地看著他們。

她的視線在二人臉上來回逡巡著,片刻,她朝嬰寧伸出手:“阿寧,你過來。”

嬰寧知道李姨生氣了,有些怯懦地開口:“李姨......”

不等她說完,李姨便怒火中燒地吼道:“過來!”

嬰寧被嚇得整個人一僵。

冥樓不悅地轉過身面向李姨,冷聲問道:“為何吼她?”

“為何?”李姨氣沖沖地朝二人走去,惱火地說起來;“因為我再不吼她,她就要被你這妖魔害慘了!”

冥樓聽得一頭霧水,他可舍不得害嬰寧,也不知李姨這話從何而起。

就在他思忖著李姨的話到底是何意時,李姨氣惱地將嬰寧拉過去說道:“阿寧,你糊塗啊!你喜歡一個妖魔就已經夠離譜了,現在與他無名無分,舉止就如此親昵,這成何體統。”

嬰寧委屈地揪著裙擺,小聲為自己辯解:“我有分寸的,我們沒有......做出格的事。”

“都抱在一起了,還不出格?!”李姨憤憤吼著她。

看著嬰寧委屈得眼睛都紅了,冥樓很心疼,對李姨也升起火氣。

他伸手將嬰寧拉回自己身邊,陰冷地同李姨講道:“你有事便沖我來,不要說嬰寧。”

李姨咬牙切齒地點了下頭:“好,我本來也是沖你來的!”

說著,李姨擼起袖子,將嬰寧強行從冥樓身邊拉了回去。

“你與阿寧無名無分,就強行對她又摟又抱的,知不知道這要是被別人看見,會讓她被多少閑言碎語中傷啊!到時候你玩夠了,拍拍屁股走人,卻把阿寧毀個徹底!我不管你是什麽魔界之主,還是天王老子,你都別想對我家孩子動歪心思!”

李姨也被氣得紅了眼睛,死死地抓著嬰寧,生怕冥樓再將嬰寧搶過去。

冥樓卻沒有要和她搶的意思,只是皺眉看向嬰寧。

他知道人界講究這樣那樣的世俗規矩,約束女子的尤其多。

這幾日他光是沈在和嬰寧的甜蜜中,倒是把這些都忘了。

嬰寧對上他的視線,見他陷入沈默,還以為他是被李姨罵得惱了。

說來冥樓從來沒有強迫過她,李姨卻說得好像冥樓強迫她做了什麽似的,她心覺應當把這事說清楚,不能讓冥樓受了冤屈。

她抓住李姨的手,認真說道:“李姨,他沒有強行對我做過什麽,我......”

不給她說完的機會,李姨上手掐住了嬰寧的耳朵:“閉嘴,大人說話呢,你個小孩不許插嘴!”

李姨從來沒有打過嬰寧,不過這次是真生氣了,所以下手很重,疼得嬰寧皺起臉,可憐兮兮地吐出聲音;“疼......”

“知道疼你還亂來!男人都安得什麽壞心思你不知道嗎?更何況你找的這家夥,還是個一肚子壞水的妖魔!我現在不管你,你以後有比這更疼的時候!”李姨憤憤斥責著嬰寧。

冥樓實在看不下去了,冷著臉輕揮衣袖,施法將李姨和嬰寧分開。

李姨不受控制地後退兩三步,待她停住腳朝嬰寧看去時,冥樓已經皺眉站在嬰寧身旁,手上輕柔地揉搓著嬰寧被掐紅的耳朵。

“你!”李姨怒火中燒地吐出一個字。

可這次不等她多說,冥樓便開口說道:“我聽懂你的話了,我馬上就走,你不許再打她。”

他的語氣忽然變得格外平靜。

這倒是讓李姨不會接了,一時摸不透冥樓此刻為何如此平靜。

冥樓垂眸看了嬰寧一眼,什麽都沒有說,緊接著轉身大步離開。

嬰寧也有些糊塗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,不知冥樓所謂的‘聽懂’,到底是怎麽個聽懂法......

*

回到魔界後,冥樓先去檢查了裂縫。

那古怪的裂縫相較於昨日又增寬幾分。

不能由著它肆意擴張,冥樓只好聚起法力,嘗試將那裂縫合上。

他雙手交疊旋轉,兩掌間迅速燃起龐大的煞氣之火,如兇猛的野獸一般撲向那裂縫。

大火足足與那裂縫爭鬥了一炷香的時間,才見那裂縫漸漸開始縮小。

待冥樓收起法力,血修羅從遠處跑來,發現裂縫縮回到頭發絲的細度,他立刻笑著對魔尊豎起大拇指:“尊上就是厲害,既然這裂縫已經縮小了,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到此處練兵了?”

“不可。”冥樓沈聲開口:“在查清這裂縫到底因何出現前,不可讓任何人接近這裏。”

“嗯。”血修羅點著頭,轉頭時瞧見冥樓的臉色蒼白,驚訝地說道:“尊上,您的臉色......好像有點差啊。”

冥樓的眉頭微皺著,卻沒理會他的話,而是問道:“羅素呢?”

血修羅:“哦,我剛剛瞧見他往大殿的方向去了。”

“讓花兒郎也去大殿,本尊尋他有事。”說完,冥樓立刻轉身朝大殿走去。

他盡力挺直背脊走到大殿門口,可剛邁入大殿,心口的疼痛便再壓不住。

冥樓停下腳步按住心口,喉間的腥甜噴湧而出,暗紅的血色自唇角流下。

剛好羅素從殿外走進來,發現冥樓唇邊滴下的血珠,他慌忙跑上前:“尊上,您這是怎麽回事?我先扶您坐下!”

他攙扶著魔尊踏上黑金階梯,在寶座上坐下後,他探了探冥樓的病情,良久,他詫異地看向魔尊:“尊上,您不是和嬰寧姑娘待了一整夜嗎?怎麽今日身子反倒變得虛弱了?”

聞言,冥樓視線陰冷地轉向羅素。

“果然是你。”

冥樓幽沈開口,話音剛落,一道帶著殺氣的法術自他左掌中飛出,直接將羅素劈飛出去。

羅素重重跌下黑金階梯,口中也嘔出些鮮血。

冥樓抹掉唇邊的暗紅,強撐著身體站起,惱火地怒視著下方的羅素:“誰讓你把阿寧帶來的?”

羅素咳嗽著,將口中的血沫咳幹凈後,才顫顫地看向魔尊:“尊上......我,我只是想讓您的身子快些恢覆,您不是已經和嬰寧姑娘在一起了嗎?為何還是不肯與她靈修......”

“住口!”冥樓怒聲說道:“本尊不想再聽你提起靈修之事!”

羅素很是不解地追問著:“為何?”

冥樓氣急地吼道:“因為,我不想她誤會我是為了靈修才同她在一起的!!”

羅素還是不懂。

魔尊和那女子已經在一起了,早晚不都會走到那一步嗎?怎麽到魔尊那裏就會變成誤會呢?

冥樓也知道羅素不懂。

只有他自己清楚,如今的他,凡事都想給嬰寧最好的,包括愛的本身,也不能摻有半點雜質......

愛。

當這個字眼跳出來時,冥樓覺得自己徹底開了竅。

他愛嬰寧,不單單是想要占有的喜歡。

他願意為嬰寧付出一切,不圖回報,只求嬰寧能永遠維持她自己的那份美好與純粹。

所以,他連魂魄都能割舍一縷贈予她。

徹底開竅後,他的火氣消了些。

“這次本尊先放過你,但若你再敢做可能會傷害阿寧的事,本尊定會殺了你。 ”冥樓冷聲同羅素說道。

看著魔尊那認真的神情,羅素的內心也開始糾結。

他沒想到這件事會在半路出錯。

再這樣下去......到終局的那日,他實在不敢想象魔尊會變成何等可怕的模樣。

羅素覺得自己應該說實話了。

“尊上,您與嬰寧姑娘......”

他話未說完,花兒郎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:“尊上,您找我有何事?”

羅素只好把要說的話收起來。

走近羅素,花兒郎才發覺殿中的氣氛不太對勁。

“喲,羅素這是怎麽了?”他搖著折扇,彎身看著羅素唇瓣上的鮮血。

冥樓已經坐下身,恢覆魔尊的威嚴,冷漠開口:“他犯了錯,本尊在罰他。”

花兒郎給滿頭大汗的羅素扇著扇子,笑著說道:“我帶了好東西來,尊上您先消消氣吧。”

說著,他將手掌一翻,一個精致的木匣出現在掌中。

花兒郎:“這是之前尊上讓我找人打造的首飾,尊上快看看合不合心意吧。”

冥樓深邃的眸子落在那匣子上,右手輕擡,那匣子便自己飛進冥樓手中。

他打開匣子仔細地瞧了瞧,首飾和他畫的那張圖幾乎無差,看來花兒郎確實有認真辦這件事。

看到這套首飾,冥樓的臉色開始變得柔和。

瞧魔尊的反應還不錯,花兒郎暗想自己終於能放松幾日了。

不過他這心思剛冒出來,魔尊就給他潑了一盆冷水。

“花兒郎,你與羅素去將魔宮中所有的寶物清點成冊,明日便交給本尊。”冥樓淡聲說道。

“所,所有寶物?!”花兒郎驚得咬了舌頭,“尊上,魔宮中的寶物不計其數,這、這明日就清點成冊,未免有些為難我們了吧?”

冥樓知道此事不易,但他也是實實在在地著急。

他思忖片刻後說道:“那便多找幾個人一起清點,從現在開始宮中的人你們可以隨便用。”

花兒郎覺得魔尊很奇怪。

魔宮中堆積了無數寶物,從來沒見魔尊吵著清點過,怎麽今日突然想起做這檔子雜事了。

花兒郎實在忍不住好奇,開口問道:“尊上,您怎麽突然想清點這些東西了?”

冥樓右手搭在扶手上,手指有意無意地敲打著扶手,若有所思地側臉看著別處,也不知在想什麽

許久,花兒郎才看見魔尊將視線轉過來。

冥樓看向下方,竟破天荒地對著那二人露出一抹淺笑。

“本尊想成親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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